第五十三章 杀她,本王如何舍得? (第2/2页)
裕太妃也不必过多忧虑,您是与世无争的人物,日后就留在寿康宫安安心心做您的太妃吧。七弟年幼最是累人的岁数,就不劳您费心带在身边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顾云瑶快要喷火的眸子圆睁,忍无可忍只想发火,却对这样局面,最终无力反驳。
唇瓣颤颤索索,她只得认命,娓娓开口:
“王爷不惜与肖太妃力争保下本宫的性命,本宫自是感激不尽。”
宸王玩弄着衣袖的滚边,垂目笑得随意:
“裕太妃不必如此,本王不过是为云汐着想。日后于宫中见面,本王不想与她成为仇人,彼此不共戴天。”
“宫中见面?”
顾云瑶脸色遁白,惊出一身冷汗:
“你…你莫要对云汐下手!”
宸王遁然眯眸转向女人,笑容诡谲而神秘:
“怎么会呢,对她下手……呵呵,本王可舍不得。”
话说完人已迈步出殿,太监、侍卫紧随其后。
顾云瑶身躯摇摇欲坠,趔趄着伸臂扶桌,慢慢坐到椅上。
赵安在女人腿前跪坐,眸子湿红:
“主子,往后怕是要出大事啊,这下该如何是好?”
顾云瑶无力的阖了眼,两行清泪滚滚淌落:
“云汐不能再回京城…绝对不能再回了……”
——
月光在宁静的海面投下淡淡的光辉,一两只海鸟展翅在夜空翱翔,穿云而过的姿态甚是潇洒。
陆浅歌走上甲板,看到华南季艳正站在船头,呆呆的举头望着星空。
女孩身穿一件素白的麻裙,随云髻边是几朵典雅却无特点的菊白素簪。
轻灵的身躯迎着海风瑟瑟颤抖,她不禁双臂环抱,是那么单薄、无助。
登船以前,陆浅歌看到港口四处张贴的讣告,得知璟孝皇帝与东宫皇后双双归天。
本以为华南季艳会大哭大闹个没完,结果出乎意料。
彼时的她异常安静,只咬牙淌泪一刻,就让陆浅歌为她寻到一身素色衣裙换上,算是为父皇母妃守孝。
那时候,女孩的坚强让陆浅歌瞠目。
果然如母妃所讲,华南季艳外表娇纵,骨子里则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。
宫变的巨大打击磨灭了她的狂性与锋芒,使她真正成熟起来了。
她就像一颗美丽的宝石,经过严酷的打磨锻造,终于绽放出该有的璀璨光辉。
目睹女孩仰面打个哈秋,陆浅歌快步走去,为她披裹大氅,语气半是责怪,半为心疼:
“夜里不睡跑到这里吹风,仔细冻出个好歹!”
女孩的眸子在浓沉夜色之中水波飞舞,她却执意隐忍到身躯发抖,那泛着哭腔的话语催人心碎:
“阿戋,我怎么都睡不着,闭上眼睛就会想到父皇与母后,想到和我最最要好的瑶儿、瑾儿。
从前我以为自己很厉害,别人见了都会怕我。如今我才明白,我是公主,那些人所怕的不过是我的父皇母后罢了。离开他们,我其实什么也不是,什么也做不好。
我不该倚仗父皇的疼爱恃宠而骄,更不该处处与母后作对。我一无是处,要不是我,瑶儿也不会被箭射死。呜呜,我好想好想她们啊……”
闭眼就见那晚的厮杀与血腥,女孩再也经受不住回忆的折磨,趴在男子胸前失声痛哭。
陆浅歌眸色怔怔。
老实说,除了云汐,还没有谁像眼前的女孩这样,让他又一次切实体会到心房撕裂的痛楚。
他倏然醒悟,这疼痛的感觉,应该就是心动、情动吧?
带着无以名状的心绪,他慢慢拥紧哭泣的女孩。
从不曾想过,自己也会对她温柔,对她拿捏出十足的耐心劝慰着:
“那不是你的错,你已经做得很好了。往后的日子有我,我会照顾你,季艳,你放心。”
季艳,你放心——
女孩抬头,泪波闪烁的眸光凝滞一刻,转而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,面色彷徨而困惑:
“阿戋,你是乌丹国的王子,倍受国王与王妃疼爱,而我、我如今什么也不是了。
我不再是身份高贵的公主,我还被皇兄四处追杀,我、我怕给你带来不幸……”
声音遁然堵在口里,唇上一团灼热。
他在夜色中、在星空下,吻了她。
时间在这刻静止,万物无声。
他深深看着她,只觉她如此耀眼,世间一切在她身后都变得暗淡无华。
满目山河空念远,莫若怜取眼前人。
陆浅歌心境豁然开朗。
原来,一直是他心怀执念,险被一叶障了目。
拢住女孩的小手按在胸前,男子低头,对她动情的倾吐:
“季艳,我爱你,我会照顾你的一生一世。”
女孩遣散了悲伤,容色愕然,脸颊在不知不觉中滚滚发烫。半晌,那惊怔的表情逐渐破冰,欣喜间大把大把的泪珠子直往甲板上砸。
“好、好,我接受你的照顾!”
颤声回应着,女孩再次扑到男子怀中,与他激动相拥,密不可分。
船尾的脚步声传得匆忙,一人禀报:
“殿下,我们在底舱里发现一人。”
陆浅歌与华南季艳对视,表情惊疑,携手跟随那人走下楼梯,进入储物舱。
就在垒得半丈高的米面口袋后面他们发现一人倒地,双目紧闭,看样子已昏厥了多时。
他背上那道明显的伤口凝血腐败,该是致他昏迷的直接原因。
华南季艳壮胆向他挨近,向他苍白的脸上看了一眼便失声惊叫起来:
“啊,这人是国师玉玄矶啊!”